追 一个小太阳，流的汗淌一路光芒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王楚钦按下车窗，出示证件。

门卫过来核对，又看了他一眼，随后抬起栏杆，给他腾出通行的路。

穿过红色的大门，长驱直入，米色的二层小楼就映入眼帘。

孙颖莎对这里并不陌生：“每回来我都想说，你们这太有历史感了。”

王楚钦笑笑：“可不呢。”

他熟稔地右拐，在滑入停车点前，侧头撇了一眼小楼。

他第一次踏入这里才只有10岁，一晃眼已经过去20个年头。

小时候他觉得先农坛真大，楼真高，长大后又发现其实也就只有两层。

孙颖莎说的没错，这楼一看就很有年头，米黄色的楼体年代久远，灰扑扑的。

二层开着扇形的窗，外墙印着雨水的痕迹。

烫金隶书充满年代感，刻着「先农坛体育场」六个大字。

门两边挂着褪了色的标语，鼓励他们撸起袖子加油干。

最近没什么大比赛——不然还能看到红底白字的横幅表彰谁谁在什么比赛里夺牌。

车子稳稳停好，两人一起下来。

孙颖莎带上车门：“你就这么来，不打个招呼吗？”

王楚钦看她一眼，眼神里带着点纳闷：“我回先农坛还要打招呼？”

孙颖莎一梗，被反问住了。

王楚钦笑：“你回冀队还得提前说呢？看来混的不咋……”

孙颖莎朝王楚钦靠拢，在汇合的瞬间一杵子捅过来，王楚钦登时疼得咬肌绷紧，剩下的话也吞回了肚子里。

他长嘶了口气，捂着肋骨：“谋杀亲夫呢？再用点劲儿我就看见我太姥了。”

“闭嘴，谁亲夫！”孙颖莎脚下蹬蹬加快速度，“我是怕一会儿关指导他们不在，那不白跑了。”

“你都跟我来先农坛了，还不承认我是亲夫。”王楚钦腿长，三两步追上，用肩去撞她，“关练不在这在哪啊？肯定在。”

他说的信誓旦旦。

没等孙颖莎说话，他又补充：“再说，不在就不在呗，下回我带我媳妇儿再来不就行了。”

孙颖莎一个眼刀甩过去：“烦死了，闭嘴吧你。”

不再理这贫嘴的人，她加快脚步，跟他拉开距离。

他瞧着孙颖莎腿儿不长，捯腾的倒快，大声喊：“豆包儿——”

孙颖莎扭头瞪他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了先农坛，王楚钦整个人显得非常松弛。

走路又开始膝盖不打弯，扬着个脑袋晃里晃荡。

瞧他的样儿，想起从前他被戏称为京队小少爷，先农坛金孙。

她弯弯嘴角，确实挺像个纨绔少爷。

正是下午，太阳直直地晒下来，道路两旁的树被拉成斜斜的影子。

乒乓球馆的路，实在是熟得不能再熟了。

王楚钦背着手往里走——他想牵着孙颖莎手来着，被她一个眼刀瞪回来。

还没进到里头，就听到属于乒乓球清脆的声音，混着运动员因为用力发出的喊声。

此起彼伏，但也不显得乱。

这声音一点不陌生，他也听了二十几年。

明明只退役了不到两年，但偏偏生出了一些暌违的感觉。

扭头看了眼孙颖莎，后者丝毫没有点见婆家人的意思，表情很是淡定。

他呲牙一乐。

里头灯光大亮，台子与台子之间白球横飞，小男孩儿小女孩儿都在练球。

关亮和杨英皓头挤着头。

上午刚结束小选拔，几个都不错的苗子一时之间难分伯仲，正为名单头疼。

真的头疼。

后继无人也头疼，后继有人也头疼。

“关练，有人找您。”小男孩儿声音清脆。

“谁啊？”关亮眯着眼抬头。

一抬眼看见俩人并肩站着，不一般高，但站的挺紧密。

他把眼一眯，瞅见个挺大的脑袋笑呲了牙。

“我啊！”王楚钦吊儿郎当的，“关练，久仰大名！”

“今天来想请教请教您，您看我这三十岁，现学乒乓球来得及吗？”

关亮笑起来，眼角堆着深深的纹路：“你小子。”眼睛移到他身侧站着的小姑娘身上。

孙颖莎和他很熟悉，笑着打招呼：“关指导。”亲昵又有礼。

他点着头，心念飞转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。

杨英皓这边站起来和王楚钦碰了碰掌，又和孙颖莎打了声招呼，示意让他们坐。

他们很熟悉，所以招呼打的也随意。

几个人就着呼呼嗨嗨的训练台子坐成一排。

王楚钦往关亮身边一坐，毫不客气。

那本来是杨英皓的位置。

被占了座儿的杨英皓无语，从边上拉了个凳子坐在关亮的另一侧。

像是恶作剧得了逞，王楚钦朝杨英皓晃了晃脑袋。

扯着孙颖莎的手，让她坐在自己身边，转头问：“咋了，刚看你皱眉头呢？”

上半身紧紧挨着关亮。

关亮眼尖，瞥见了他俩之间的小动作，隐约已有猜测，但孙颖莎就坐在边上，倒也不好细问。

他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：“那什么，选几个孩子去打比赛。”

杨英皓接话：“人家那发愁没人选，咱发愁人太多，名额不够。”

王楚钦一拍大腿：“这可不是我小时候那会儿了，选不出来人，只能勉为其难选个我。”

杨英皓撇撇嘴：“可显着你了。”

王楚钦把腰一挺：“哎——你说呗，我哪个比赛没拿冠军？”嗓门儿也跟着大起来。

杨英皓翻了个白眼：“二十年前的事了，说点新鲜的吧！”

王楚钦一窒。

余光瞄见孙颖莎笑得前仰后合，显然很高兴看他吃瘪。

他开始耍横。

胳膊贴着关亮，尾音拉得老长：“关练，你瞅瞅，这人当我媳妇儿的面拆我台嘿。”

三十岁的人撒起娇来得心应手，半点不觉得违和，看得出来确实是多年老幺深谙此道。

杨英皓一愣。

关亮心里猜到了，但是得到本人证实还是很高兴，他笑得见牙不见眼：“多大的人没个正经，小心莎莎笑话你。”

孙颖莎笑出深深的肉窝：“已经在心里笑话过了，这也太肉麻了。”

王楚钦不防媳妇儿也拆台，抬手捏住她两颊，手感弹嫩：“你怎么也跟着拆台啊你。”

孙颖莎把眼一横，王楚钦自觉松了手。

另外两人哈哈大笑出声。

关亮难得见到孙颖莎，细细地问她来北京工作顺不顺利，习不习惯，住在哪里。

又问她父亲身体怎么样，问得仔细，语气关切。

两人来来回回，倒把两个年青男人晾在一边，王楚钦索性直接跟杨英皓唠起了队里的小孩。

得知下午队里还有会要开，不好在这闲聊误事，王楚钦站起来说先回去了。

杨英皓留他俩在这打会儿球，说晚上一起吃饭。

关亮没说话，只看着他俩。

王楚钦看看聊得起兴的媳妇儿和爹，点点头：“行，那你们先忙，我带她逛逛。”

其实哪有什么好逛的，孙颖莎也不是没来过，找个借口等他们一起吃饭罢了。

杨英皓喊了个半大的男孩儿过来：“好好招待师哥。”小伙子点点头，乐得龇牙咧嘴的。

等杨英皓一走，那小伙子就开始了：“师哥师哥，你还记得我不？”

王楚钦不太记人。其实也不是不记人，主要是不太记得住名字，一时支支吾吾。

孙颖莎在一边笑起来。

那男孩儿咧着嘴说了自己的名字，王楚钦想起来了。

“是你啊。”

“怎么样，冲击二队有希望吗？”

男孩儿傻傻一笑：“全力以赴呗。”

王楚钦点头，朝他把头一扬：“练练？”这是要看看手上功夫。

男孩儿挠挠头：“行！”他笑得更憨了，“我去拿拍子”。

王楚钦笑：“去吧。”

男孩儿跑远，王楚钦用肩膀撞了撞孙颖莎：“看见没，我可受欢迎了。”

眼角眉梢都带着笑，显然很高兴。

孙颖莎忍俊不禁：“别臭美了。一会儿打不过人小孩儿看你怎么说。”

“那不可能。”王楚钦斩钉截铁。

退役以后他也没疏忽训练，不敢说别的，打个还没进国家队的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。

他望着球台，挺新的，已经不是他还在时那一批球台了。

再放眼望去，又是一茬一茬年轻小孩儿的青春。

突然就感觉到时间在跑，在不断往前跑，而他好像被时间远远地抛在了后面。

王楚钦有些伤感。

他抒了口气：“我小时候在这儿，一练练一天，不熄灯我就不走。”

“有时候没手感，球练得不好就喜欢打自己。”

“照着脸扇，不带松劲儿的。”

“关练就过来攥着我手，他说，干着急的时候打自己没用，得静下心来调整。”

“除非是自己松懈了，心思飘了，注意力不集中了，这时候打打自己能醒个神儿。平时没事别打自己，没练好慢慢练就是了。”

“他就攥着我手，问我，知道没？”

孙颖莎听出了语气里的怅然。

她转头看他，他目光深远，茫茫地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。

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，两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对练，后边站着年轻的教练来回走动，在几个台子间巡视。

他没说话。

孙颖莎也没说话，伸手摸到他的手腕。

王楚钦收回目光，看了她一眼，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。

男孩儿拎着拍子跑回来，黑亮亮的眼睛，兴奋的很：“板儿有点难找。”

他把拍子往孙颖莎手里一放：“师嫂手下留情啊。”

刚才可听清楚了，师哥亲口说是媳妇儿，自己叫声师嫂，嘴甜点儿总没错。

小孩儿觉着自己忒机灵了。

孙颖莎一愣。

王楚钦也愣了。

男孩儿跑到台子边，露出整齐的大白牙：“这儿。”

他朝孙颖莎招招手。

王楚钦先反应过来，瞬间拉下了脸，眼皮耷拉着盯住那小孩儿。

伤感的气氛一扫而光。

孙颖莎低头看了眼拍子，这拍子好像是她的……来不及看旁边这人的脸色，她哈哈大笑出声。

直到晚上吃饭，王楚钦都还在告状。

“我搁这跟孙颖莎一顿炫我多受欢迎，转脸人家把拍子给她了！”

“你们说，你们说这小孩儿他过不过分！我——”他指指自己，“我一现成的同门师哥站在这，他把拍子递到我媳妇儿手里！”

他往沙发里一靠，脑袋看起来有旁边的马龙三个大。

马龙闫安和曹巍笑得想死，说不出半句话。

安嫂抱着孙颖莎，笑得肩膀发颤。

张雷也笑得不行，转头问杨英皓：“谁啊？”

杨英皓抖着嗓子告诉他，他哈哈笑出声：“前几天，老关还跟我说，这小子像小时候的大头。”

王楚钦可不乐意了：“哎——别说像我啊，我小时候可没这么没眼力见。”

曹巍立刻拆台：“龙哥安哥回来，你扯着安哥跟你练球，把龙哥晾一边儿你以为没人记得这事儿了是不？”

王楚钦一脸懵圈，马龙轻轻一笑。

知道这事的人不多，连闫安都不记得了，追着他问。

曹巍站起来，绘声绘色：“我俩还小呢，可能还没到龙哥胸口，”他比划着，“龙哥安哥一起进来的，大家呼哧啦给他们围住了，龙哥那给围的寸步难行。”

王楚钦想起来了。

他看了眼闫安，高声叉了一下：“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没完，不就是安哥跟我练不跟你练，你急眼了呗。”

曹巍笑：“打小儿这个大头就跟人家不一样，扯着安哥说让他陪着练会儿。”

闫安两口子仰着头看他表演。

曹巍学着王楚钦的样子，挎着闫安胳膊：“安哥安哥，练会儿呗？”安哥笑得想死。

王楚钦抬着眉毛：“曹巍你可以了啊，没完了你。”

曹巍根本不搭理他，对着孙颖莎说：“你说这人，打小就喜欢瞎操心。天天龙哥不来想龙哥，龙哥来了去找安哥，后来问他为啥，他说——”曹巍清了清嗓子，学着王楚钦的声音，“那你们都围着龙哥，安哥在一边儿看着，我怕他心里不得劲，我就拉着他一起了呗。”

好几个吞音，黏黏糊糊，除了声线不像，把王楚钦学了个九成九。

话音一落，他自己先笑了。

满屋子爆笑，闫安根本没想到这茬，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。

关亮笑着抹眼泪，安嫂笑得斯文些。

马龙孙颖莎笑得尤其大声。

只有小王受伤的世界达成了。

服务员敲门，端菜进来，大家笑声渐歇，纷纷入座。

吃饭的地点是他们常来的羊肉火锅店。

今天有女眷，还要开车，所以众人说好不喝酒，就着锅吃点热乎的。

王楚钦捞起捞勺，把勺里的花椒姜料夹走，剩余的肉倒进孙颖莎碗里。

“哎，安哥，小福留家里没事儿？”他才刚想起这茬。

闫安点头：“我妈和她妈都在家呢，大福也在家，没事儿。”他捞起一个牛肉丸放进安嫂碗里，“我俩好久没出来了，带她出来活动活动。”

曹巍说：“我家那个也想出来，我不带她来，她还跟我急。”

马龙笑笑不说话。

曹巍瞧见他的笑，好奇心涌上来了：“龙哥，龙哥龙哥。”

马龙知道他有坏心思，只低头吃饭不接腔。

曹巍不死心：“龙哥，嫂子咋不跟你一起出来啊？”

马龙还是不搭腔。

安嫂笑：“你不懂——”

曹巍看她：“恩？”

安嫂颇有过来人的架势，看了曹巍和王楚钦一眼，又看了一眼安哥。

“年轻的时候恨不得黏在一块，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。”

“等以后你就知道了，巴不得出去别回来。”

“一回来扯着嗓子喊老婆我渴了，老婆我饿了，老婆我袜子呢，老婆我找不着鞋了。”

“合着都在我手上呢？看着就烦。”

她摇摇头。

可能是太有生活实感，桌上张雷关亮和马龙哈哈笑起来。

留下王曹闫杨四个年青男人面面相觑。

闫安反应过来：“啥意思，嫌我烦了。”

安嫂笑笑不说话，低头咬了口丸子。

无声胜有声，桌上笑得更开了。

孙颖莎嘴里还嚼着一块儿羊肉，所以抿着嘴笑。

安嫂学得太像，活脱脱就是每天回家后的她追着问王楚钦我这个呢，那个呢。

也不知道他烦不烦。

越想越好笑，忍不住笑容弧度越来越大，被王楚钦抓个正着：“怎么回事你？”

孙颖莎低下头去摇着脑袋——她快笑出声了。

王楚钦带着坏劲儿，伸手塞进她后脖领里：“笑话人是不是，是不是笑话人？”

他的手不冷。

可孙颖莎敏感，他手伸进来的瞬间鸡皮疙瘩直往外冒。

她把脖子一缩，后颈薄薄的肉皮儿被他捏了个正着。

细腻的触感不合时宜地调动了些记忆，王楚钦没忍住，手上捻了一个来回。

动作很小，众人也没瞧见。

但看孙颖莎登时像个被咬住脖子的小猫不动了，可怜巴巴的。

关亮啧了一声：“你好好儿的，别欺负莎莎。”

王楚钦喉结滚动，咳了一声，手离开了她的后颈。

只是在临离开前，指腹擦过了细嫩的皮肤，带起一丝儿痒意。

孙颖莎仰头蹭了下，缓解那丝痒劲儿。

众人没发觉，岔开着聊了别的话题。

马龙把一切都收在眼底，面上泛起古怪的笑意。

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，到了半段，安嫂已经率先休息了。

几个男的都能吃，又加了不少菜，孙颖莎埋头干饭，火锅香的她找不着北。

王楚钦心思不在吃饭上，半程过后停了筷子。

“大头今天吃这么少？”队里有名的能吃，今天这么早歇了，不正常。

“恩……前段时间胃不好，医生让每顿吃个七八分饱。”他心不在焉地扯了个谎，其实他根本没吃着什么东西，肚子里还空着。

张雷问：“怎么还胃不好呢？年纪轻轻的。”

胃病住院这事，只有曹巍知道。

王楚钦回了神，才发现张雷和关亮都锁着眉看他。

心里热乎，他说话也就松快了：“前儿应酬多，胃就有点受不了，好了已经。”

孙颖莎撇撇嘴，没拆穿他。

关亮数落他：“你就是一个人生活，太凑合，吃也不好好吃，睡也不好好睡。”

马龙暗暗补刀：“他不用吃饭，只要喝酒就行了，肚子里没有二两米，全是酒。”

张雷倒不像关亮担忧溢于言表。都不是小孩了，不用这么耳提面命。听到马龙说话，他跟着说：“大头小时候一喝酒就上脸，都以为不能喝呢。”

王楚钦把话搂过来：“谁知道我能喝倒仨曹巍。”

曹巍根本不服气，他看了一眼孙颖莎：“要不是莎莎在这，今天我看咱俩谁先趴。”

孙颖莎连连摇头摆手：“别别别，你们当我不存在，喝喝，你俩喝。”

闫安倒是想起来一件事：“大头，还有几天可就过年了，你咋过啊？”

话里问的奇怪，孙颖莎抬头。

王楚钦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，露出线条好看的小臂：“就这么过呗。”

语气闲闲，没当回事。

闫安若有似无瞥了一眼孙颖莎。

太快，快得连孙颖莎都没发现：“那不成啊，你爸妈去海南，你一人儿咋过年，就你这生活习惯，要不了两天胃又坏了。”

“哎，要不你上我家过年。”

王楚钦摇头：“不去，也不是没一个人过过年，没事儿。”他朝关亮看了一眼：“不行咱不是还有爹呢吗？别管我别管我。”

马龙在桌子下面碰了一下关亮。

关亮反应飞快：“别来招我，我跟你师娘有安排。”

这倒是出乎王楚钦的意料了。

他早想好了，过年去关练家里，老两口没有孩子，他去也省得他们俩孤寂。

现在看来自己好像确实剩下来了。

趁着孙颖莎低头，闫安曹巍对了个眼儿。

曹巍说：“大头，不行你还是去安哥家吧，好歹吃饭都是准点准时的，你那个胃……”

安嫂也附和：“没事儿大头，来我们这吃吧，多双筷子的事儿。”

话说到这里，王楚钦再没听出来点儿话外之音那就算他蠢。

何况对面几个人挤眉弄眼的，他要想当做没看到，那也不可能。

“别管我了，过你们的年，少操我的心。”王楚钦拿起筷子夹了块土豆塞进嘴里。

再演，就刻意了。

众人看孙颖莎埋头吃东西，不发一言，摸不清她是什么想法。

关亮摸摸后脑勺。

还是得给大头准备个年夜饭啊。

先农坛日常。

小夫妻见父母辣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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